“也就是这几年降雨颇丰,双方不愁用水也就安定下来,可一旦没有水可用,他们内乱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。”

“苗人也是一样,他们这些寨子许多都是世仇,说到底都是之前争夺过水源,上数几辈,谁的父兄没杀过对方寨子里的人。这几年渐渐团结起来对抗平南侯府,是他们感觉到了平南侯府逐渐势大,生怕苗人从此都没有了说话的权利,才在这里三天两头的挑事儿。”

“我们在水源的上流,如今又不用顾忌着不敢和他们动手,要是惹急了祖父,直接切断他们的水源,只留下一少部分水流供应,他们自己就会为了争夺那一小部分水源大打出手,根本不用我们忧心。”

慕青璃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万分平静,却听得霜儿和杜鹃一个战栗。

是的,若是按照她家小姐这样的说法,平南侯府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顾忌的,这场战争一旦开始,大楚注定是赢家。

只是这场战争下来,不知要死多少苗人,甚至绝大部分人不是死于战争,而是被渴死的。

“这法子我能想得到,祖父他们自然也能想得到。”慕青璃说道,“不过依我看来,祖父并非杀心过重之人,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这个方法,却不妨给他们一个警告,让人明白明白自己的本分,别再做那夜郎自大之事。”

慕青璃的观念中,碰上那归顺的就怀柔,碰上那嚣张的就清洗,谁耐烦跟他们讲道理,杀上一大波自然就老实了。

如今她已经将路铺好,就看平南候府怎么做了。

……

书房。

老国公听着老妻说完,抬起头道:“这么说璃儿那丫头没事了?”

他虽然是外祖父,却还是要避嫌,就没去慕青璃的院子里看望。

“恩。”刘氏点了点头,“你说你这老头,自己不能去就算了,也不说派个人去看看,就这么气定神闲的写字,让璃儿知道了要怎么想?那丫头从小在慕家的是是非非中长大,性子本就敏感,这般多少会伤了她的心。”

老国公但笑不语。

这老妻还是关心则乱了,那丫头非但不会怪罪,这会儿怕是偷着乐呢。

今日有人回来禀报,说看见慕青璃的伤是她自己弄的,老国公当时就晓得了这丫头想做什么,便将此事压了下来,没有跟任何人说。

但他同事也惊叹,慕青璃小小年纪已经有了这份深思熟虑。

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契机,若是处理的好了,便能一举解决苗民的隐患。

刘氏见他这般神情,倒也没有追问下去,而是寒着脸道:“我决定了,以后就让璃儿待在云南,再不让她回京城了。”

老国公听她这么孩子气的话,不觉失笑道:“真是老糊涂了,就算璃儿是阿菀的孩子,也没有留在我们身边的道理,慕家听见这句话,非要跟你急眼不可。”

“哼。”刘氏脸上尽是冷色,“我最后悔的,就是当初阿菀去世以后,没把这几个孩子接来身边养着,待在慕家让那张氏作践了这么多年。想到就是因为她,阿菀才难产而死,我这心里就一万分的不痛快,以后璃儿的婚事难不成还让她插手?”

当初她就想跟慕家翻脸,还是老国公劝了半天,说那三个孩子以后都没了母亲的庇护,要是惹怒了慕之洵,只会让他们的日子更难过而已,平南侯府毕竟离了十万八千里外,想插手也无能为力。

刘氏这才勉强按捺的下来,这么多年一直尝试跟慕青璃他们联络,却被慕家将信儿截了下来。

“如今玄儿回去了,哪里还有张氏说话的余地。”老国公说道,“我看着璃儿不像是个没主意的,你就不要操这心了。”

没想到刘氏这次万分固执:“但是就算她嫁了人,没有娘家的支持也落不到什么好,现在慕家就是那么个情况,她那爹万分自私,出事了又怎么会管璃儿?所以我想着她正好的到了适婚的年纪,不妨咱们在这边给她相看好人家,到时候让璃儿嫁来云南,我们在旁边看着也算有个照应。”

老国公没想到她这么说,倒是有些惊讶,想了想才说道:“你若是这么打算,也不是不可以,不过你打算将她嫁给什么样的人家?璃儿的身份太高,在这边能配的上她身份的人家太少,配的低了你肯定又觉得委屈了她。”

“此事我要再看看,反正璃儿还要在这边待好几个月,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。”刘氏说道,“再说也不一定非是要在大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