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,不过又被带回衙门我才知道,这家里多了个大牲畜,按律咱们这种还有不少荒地的地方,是可以再分三十亩地的。县里的书办就说,明儿头午会派吏员过来给我丈量土地,顺便把田契给我。”

张小四听完苟超的诉说,见他已恢复常态,还是忍不住,斟酌着说了句:

“看来县令做事还算公道,只是大郎会这手艺已经传来,若是日后再有强人想要,就不知是否好办了。”

苟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,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似的,说道:

“这我也知道,是得想些办法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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苟超再次成为了名人。

之前好些猜测他身世的村里人,都道自己猜得准。赵家大郎果然认识明府县尊,这不去趟府衙,不仅得明府召见,还分了一头牛,并三十亩田地!

三十亩啊,加上之前的,赵大郎小小年纪就有了百三十亩啊!都成了村里的田产大户了。

眼瞅着赵家日子就要起来的,那心思活络的终于定下心,盘算亲朋好友哪家有适龄女娃,只等着农忙一过,就上门牵线。

苟超住的地方显得有些离群索居,家里也没个女人,对村里的暗潮涌动向来是不知道的。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忙活那些豆子。

张小四那天在赵家照看二蛋时,将晾晒的黍米给脱了粒。苟超就只剩一些豆类作物要摔打,省了不少力气。

虽然家里没有石碾子,可现在有了耕牛,若是向一时不用磟碡的人家讨借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
不过苟超还是拿了连枷摔打,只因黑脸的蹄子还需保养。

这黑脸顶天能有七八岁,骨架子也大,竟被归到老弱需遭裁汰的队伍,就是因为蹄子磨损严重。那县令送他耕牛,也不是为了帮他做活的。

郑县令虽是大家出身,可却是个婢生子,能熬到今日已是不凡。又存着心气,指望日后步步高升,就没大肆敛财,家中也不富裕。虽能想到糖料生意的价值,也没打算多出钱财,就想到送头牛取巧。

那要裁汰的耕牛是衙门里正常的“损耗”,最终要么直接进了公差的肚子,要么卖肉换钱算是衙门的进项。

送给苟超这么一头“病牛”,不过是要符合“规矩”,按律拨给他三十亩田地。

苟超又推辞掉了二十贯铜钱,郑县令可以说是分文没花,就白得了制糖方子。

可在常人眼中的“病牛”,让苟超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。

黑脸因为长期在各村、各户周转,活干得多,休息时候少。况且农家人虽都知畜生精贵,照看得也细心。可家家都是穷户,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要轮着使用公家的牲畜,就不可能把自家都几乎吃不着的咸盐,喂给了别人的耕牛。

这样一来,黑脸就有些体虚,胃口也差,农闲时还得做这拉车的活计。一来二去的,全身就瘦得剩副骨头架子,蹄子也磨损干裂的厉害。但到底底子还在,若是精心养护,十天半个月的就能长会一层膘。

苟超那日看到它,心疼得不得了。也不知是不是穿越人共有的孤独心作祟,别看黑脸只在赵家呆过几回,苟超对这种打过交道的大型牲畜,特别有感情。何况黑脸还是两辈子加一块儿,苟超最喜欢的动物。

带回家中舍不得它让再做活,打算让它好好将养一阵子再出力。

好在豆子比较好处理,只要晒透了,棍子一敲豆荚就会爆开,一颗颗豆粒就掉落出来。

连打了几日,收回来的庄稼就处理好了。与铁匠铺定下的日子也马上到期,苟超准备收拾收拾,明日就把东西都取回来。

之前还想着请张小四好好吃一顿,可那天回来的匆忙,心里还存着事,什么也没买上,大重阳节的家里都没吃上荤腥!

这几日张家是相当忙碌,张小四也没空过来,苟超想着这次去城里把给那驽马的铁鞋拿回来,定能给他个惊喜。

还有那口大黑锅,安好之后,让他尝尝真正的炒菜,那陶罐做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对味儿!